第70章(2 / 2)
说她管教不严,说她母家仗着天家宠爱为?非作歹。
皇后只能?跪在地上听元嘉帝絮絮叨叨没完没了的怒骂。
直到元嘉帝输出?一个时辰,嘴里说干巴没有?唾沫星子才停了下来,罚皇后抄经书二十遍,最后猛的一甩衣摆带着怒火离开了凤仪殿。
周敬之坐在一旁的檀木椅子上,手?指急促的敲着椅子,脸色同样阴郁。
他抬眼看向皇后,沉沉的说:“母后息怒,事已至此,我们需先斩草除根,不能?让父皇再探查到我们。”
皇后深吸一口气,强压下心头的火气,端起已经凉透的茶水抿了一口,却觉得舌尖满是苦涩:“你说得对,那些找矿的,还有?阿木尔留在京中联络的人,一个都不能?留,只要他们死了,就算陛下想查,也找不到半点证据指向咱们。”
“儿臣已经命人去办了。”周敬之颔首,转而又?有?些踌躇:“那阿木尔……母后,他当如何。”
皇后一想阿木尔这糟心事都烦,立马皱起了眉:“怪不得玉陇可汗一直不立他为?储君,做事毛毛糙糙,空有?发达的肌肉没一点脑子。”
“那……要直接杀了他吗?以绝后患,也能?在父皇面前聊表真心。”
“不。”皇后抬手?否定了这个想法:“他毕竟是玉陇的人,死我们手?里不好向可汗交待,你向玉陇发一封书信,写明他在京城中造下的孽,可汗自然不会放过他。”
玉陇可汗身下九子,少他一个祸害,无足轻重。
“是。”
皇后叹了一口气:“只可惜周牧松和?时文敬又?全身而退,反而还因为?这件事绑定在一块了,之后恐怕更不好对付。”
周牧松脸色也很凝重,转而想起演武场上那个瘦削的少年,拧着眉低沉道:“当真是小看时越了,藏的可真够深的,以为?他就是个不学无术的公子,这次真是让我刮目相看了。”
“看着体弱,倒是有?几分?他父亲的风骨,以后多盯着他,免得坏了咱们的事。”
“儿臣明白。”
皇后慢慢踱步到窗边,指尖触到窗棂冰凉,抬眼时,那道红墙正像摊开的掌纹,横横竖竖,将她圈在眼底这方天里。
在这深宫之中,她已经待二十余年了。
从玉陇策马扬鞭黄沙之地,一路漂泊,被迫来到这吃人的皇宫,表面笑意?盈盈,实?则全是尔虞我诈。
她都快要忘了自己多久未曾笑过了。
儿时与姐妹在草原上策马奔腾肆意?潇洒的日子好像已经是上辈子的事了。
自从来了这,她便再也没有?穿过骑射劲装,也没有?摸过马儿的鬃毛,只能?安安分?分?充当这木偶般的后宫之主。
所以,她当真的恨。
皇后的思绪飘的有?些远,直到面上感?受到一丝凉意?,才从往事中抽离。
她抬手摸了摸脸颊,竟不知何时落了泪。
她敛眸向空中看去,鹅白色的雪花竟洋洋洒洒飘落下来。
这是启元六年的第一场雪。
皇后定定的看着细雪飘落,喃喃道:
“下雪了……”
时越拽着裴玄袖子,将他从屋里拉了出?来,活蹦乱跳的高呼:“你看!下雪了!”
“这是今年的第?一场雪!”时越抬眼看着空中飘落的雪花,笑的合不拢嘴。
裴玄搞不明白下雪为?什么?会令他这么?开心,但是看他开心自己就开心,于是也微不可察的勾起了唇角:“嗯。”
雪簌簌地落着,可以听到轻纱摩挲似的稀碎声响,地面很快铺了一片白。
时越并不是没见过雪,不过见的都是京城楼宇间的雪,很少在这样大?自然的环境中,看这样飘飘洒洒的鹅毛大?雪。
时越披了一件带毛边的大?氅,毛绒绒的领口围住了脖子,但是在这种下雪的气候,照样也是杯水车薪,冷的不行。
时越还身子不好,从小就体寒,即使穿的再厚,每每到冬天手?脚就冰的不行。
裴玄瞥了眼时越泛白的嘴唇,扯着时越大?氅上的帽子:“回屋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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